459214 发表于 2024-7-22 17:00:44

_《活着》站前路过客(转载)

  从全国各地来,到全国各地去,站前路是必经之地,站前路的旅馆俨然是一个驿站,困了、乏了、没有买到车票,这里成为一个中转站。合肥市火车站站前路聚集着150多家大大小小的旅馆,10元至100多元一宿,火车站赶车的旅客是主要顾客,而小旅馆的生存法则多是依靠拉客。
  南来北往中转站
  小雨在淅淅沥沥地下着,南下的冷空气将合肥吹得冰冷。张士勇拖着行李箱,穿过站前路天桥,再穿过鸿安商城幽暗的通道,抵达金金明月旅馆。30元一晚,对张士勇来说并不算贵。
  房间很小,大约只有六七平方米,一张床就已经占据了大半个空间。张士勇放下行李,拿出毛巾将头上的雨水擦去。
  25岁的张士勇是黄山歙县人,和女朋友一起在北京城郊打工,按照计划,他几天前就应该和女朋友一道乘车前往北京,但因为自己家里有事,结果自己落单。黄山至北京只有一趟直达的列车,张士勇原本打算乘这趟车去,但却没能买到座位票。黄山至北京20多个小时,如果站着,实在受不了,因此张士勇选择从黄山乘车至合肥,然后再从合肥乘坐高铁前往北京,但他必须在合肥住上一宿,于是张士勇选择在站前路找一家便宜的小旅馆。
  其实,张士勇在北京打工,一个月的收入也只有4000多元,住的是集体宿舍一个月100多元的房租,吃喝都是自己的,一个月并不能剩下多少钱。他也在犹豫,要不要在北京坚持下去。
  夜幕降临,但站前路依然一片热闹。在新鸿安商城地下室一家宾馆里,孙超坐在被子里,倚靠在靠背上和儿子逗乐。从正月初二开始这十多天里,孙超几乎每天晚上都住在这个房间里,已经持续了十多天。今天妻子带着孩子到合肥来看他,这让冷清的房间增加了一丝暖意,孙超也很开心。
  35岁的孙超是淮南人,长期从事合肥至淮南的客运,因为春运忙碌,每天两趟四个来回,根本没有时间回家,这段时间不得不住在宾馆。由于都是自费,于是孙超选择了站前路这家旅馆,“一晚45元,算是对老客户照顾。”
  站前路的小旅馆很多,每天像张士勇、孙超这样南来北往的住客也很多,尽管这里的条件不像星级宾馆那样“高大上”,但至少可以安心地休息,在物价飞涨的今天,旅途中的人,能够住星级宾馆毕竟是少数,因此站前路的旅馆成为很多乘客的中转站。
  小旅馆的生意经
  站前路周围究竟有多少旅馆?相关部门称超过150家,价格从10元至100元以上不等,由于都是依赖火车站而生存,因此彼此之间的竞争也颇为激烈。个别小旅馆为了“生计”常常剑走偏锋,因此站前路的宾馆的生存方式也颇受非议。节前,就有媒体记者暗访这里一家小旅馆被敲诈700元,以前也有个别小旅馆搞起“色情”诱惑。但记者在近一个月的调查过程中,发现大部分小旅馆都很本分。
  2月17日晚8时,室外飘起雪花,潘孝坤坐在新鸿安商城的外面另外一家旅馆门口的椅子上守株待兔,他的妻子则冒着雪拿着牌子在站前路路口等客,此时他的两个双胞胎孩子都已经熟睡。“旅馆只住了2个人。”潘孝坤摇着头说,“我在这里是将不愿意在别的旅馆住的,或者住满了的旅客,带到我的旅馆看看。”
  37岁的潘孝坤是淮南人,最早在新鸿安商城租了几间门面开小饭馆,四年前关了饭馆开了好运旅馆。潘孝坤的小旅馆总共只有8个房间,价格最低只有30元,最高也只有80元。由于旅馆地处新鸿安商城的内部的巷子里,房租虽然便宜,但来来往往的旅客很难发现,因此客源是潘孝坤最头痛的事情,为此不得不到广场拉客。“经常住不满。”潘孝坤说,“即使住满了,一晚也就三四百元收入,除掉水电费和房租,也仅够全家四口人的生活。”潘孝坤甚至有关门改行的念头。
  与潘孝坤的旅馆相比,庆芝大姐家的三完美旅馆由于临着站前路,因此不需要到广场拉客,但客源基本上也是靠天收,由于房租贵,条件也好一些,房价自然要比潘孝坤那些巷子里的旅馆要贵很多。“旅客虽然是流动的,但旅馆是固定的,今天坑了这个旅客,明天还会有别的旅客来吗?”庆芝大姐有着自己的想法。
  庆芝大姐从卖杂粮煎饼起家,后来改卖水果,去年盘了站前路上的门面开了一家小超市和一个旅馆,投了好几十万。“压力挺大,现在全家全部家当在店铺和旅馆里。”庆芝大姐说“小本买卖,挺艰难的。”
  为什么要拉客
  天好冷,晚上8点多,细雨中的合肥汽车总站的广场上,朱叶群大姐拿着“住宿”的牌子左顾右盼,判断来来往往旅客住店的可能性。一旦发现,她总会快步走过去询问“住不住旅馆。”然而得到的要么是摆手,要么是沉默,要么是憎恶的眼神。“都已经习惯了。”
  朱叶群大姐的旅馆和潘孝坤家的旅馆紧挨着,但有18个房间,现在和妹妹以及女儿等人在打理。为什么要拉客?在朱叶群大姐看来,旅馆太偏僻,只要哪一天不出去拉客,旅馆就面临着全部空房的可能。因此,每天傍晚和晚上,全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上广场去找客源。“除非那天客流高峰,人特别多,才会有人主动上门。”
  其实,在广场上几个路口和朱叶群大姐一样拉客的还有十几个,他们90%以上都是妇女,只有一两个男人。潘孝坤说,他很少到广场上去拉客,都是妻子去。在他看来,女人拉客比男人有更多的优势,比如耐心,更容易接近人。“如果我去的话,那些客人会怀疑我的目的。那些男人前去拉客,也多是女人不在店里,偶尔客串。”
  当然,因为拉客中,一些不良事件被媒体关注,她们这些小旅馆拉客的店主们也饱受着非议。“寒冷的冬天,酷热的夏天,谁愿意站在街头?”潘孝坤说,但对他们这些身处僻静巷子里的小旅馆来说,没有更多的办法。
  拉客不仅仅会遭受乘客的白脸,还常常被管理部门驱赶,因此他们最早是在火车站广场上,后来退居到广场四周,现在只能退到站前路火车站广场的对面。隔三差五地会被召集去开会,小旅馆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,也越来越艰难。
  信任的距离被谁拉大
  拉客究竟有多难?只要你站在火车站广场一会你就会知道。记者走上火车站广场进行了一番体验,在长达6个小时时间里,仅仅拉到一对旅客,而且是认识的。体验最终以失败而告终。白眼和冷嘲热讽是记者在整个体验过程中的最大感受,甚至有旅客直言记者一行就是骗子。为何导致这种情况?最终要的原因,可能是信任。
  广场拉客遭遇不信任,最重要的是极少数小旅馆拉客者别有用心,被媒体曝光后放大,因而遭遇信任危机。因此放大信任距离的还是在小旅馆自己本身。然而现实的情况是,我们总会觉得破坏信任很容易,要重塑信任却很难。
  在调查期间记者发现扒窃、黑车载客、乱停车等现象依然游发生。由此可见,有关部门也应该加强对火车站周边小旅馆的管理力度仍需加强,毕竟火车站是城市的一个重要窗口,让南来北往的旅客对城市建立起信任,十分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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